Monthly Archives: November 2014

日常

周日。

马赛天阴,阴得很不正常。以往可以从我的窗户清晰地看到远处的山,今天却被灰黄色的烟蒙上棱角,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。海也不见了,海上的船也不见了。一切都像加了个丑陋的滤镜。天和海,屋与人都没有了颜色。

早上打开窗户,我说,今天是个雾霾天。hec说,只是阴天而已。

明明似曾相识是北京的感觉——太阳照不进来,天上是又脏又恍惚的大片光晕——为什么马赛就是阴天,北京就是雾霾?

北京真冤。

 

刚才看到意大利姑娘Chiara发到facebook上一张她画的画,画的是我们班的所有13个同学。我向来是对班集体观念淡薄的人,尤其是上了大学之后。可是看了她随意画的几笔,居然有了一点点温暖的感觉。

 

从左到右从上到下分别是:
瘦瘦的印度人Jayadev,小小的意大利人Chiara,西班牙肌肉男Joseph,我,墨西哥运动男Carlos,高个儿中国人Di,来自叙利亚的哲学家Fadi,黑山男低音Ratsko,喜欢足球的越南人Yi,金发女郎哈萨克斯坦人Tatyana,中国商人Chao,有礼貌的阿尔及利亚人Charaf和沉默的印度人Adapa。

来法俩月又五天

来法俩月又五天,终于做出了一顿比较满意的饭,耗时2小时18分。

这几天连续烧坏碗和盘子。周五的时候做叉烧肉,结果热的时间过长,从微波炉里端出来的时候肉已经黑了,碗底炸裂,浓烟噗噗往上窜,警报响个不停,隔壁意大利小哥吓得跑了出来。今天热千层面的时候又发生了类似的情况,虽然没有前天严重,但也损失了一个我很喜欢的盘子。

其实,从上到下只需要两个晚上的时间。

天文日2+生病

周日。

终于放晴了。查了下天气预报,之后的几天不会像之前那样连续下雨了,竟然有点失落。

自从昨天发现天空变广阔之后,今天一天都把百叶窗摇到最上边。朋友来我屋都说比以前开阔了许多。

这几天吃了好几顿西红柿鸡蛋面。因为我实在不愿意做饭,也懒得做。我的中国同学对于做饭这件事永远乐此不疲,但我无法忍受把大量时间浪费在洗菜、切菜、炒菜上。我想大概是我的产出和付出不成正比吧。说白了就是做的太难吃,也就没有烹饪的欲望了。

 

昨晚八点多写到这里,出门去看interstellar。这是第一次在法国看电影,英文原声,法语字幕,主题太过高深,看得我云里雾里,同行的小伙伴更是睡了好几觉。

出了电影院下了点雨。晚上12点多回到家,今早便动弹不得,浑身疼。测了体温发现发烧了,下午的法语课也没有去。同学给我送来了肉松粥和鸡蛋羹,第一次觉得肉松如此美味。于是明天是我到法国两个月的日子,这几天把第一次看电影、第一次发烧都做了。也算有一丢丢纪念的意思。

天文日

周六,雨。豆瓣电台正在放Griffith.

今天一直在准备下周二见personal project老师时要用的资料。我的personal project的主题是天文选址问题,所以一整天都泡在NASA网站上。截了两张图片:

这一张是我觉得在一大堆义正言辞的专业词汇中蹦出一个baby star这种说法太萌了,忍不住截下来。

 

第二张,纯是因为我不喜欢our sun 这个说法。凭什么太阳是我们的?(较劲)

 

刚才还看了个关于红外光的视频,挺有意思的。虽然睡前看有那么一丢丢恐怖。

 

今天晚上停电了,在我看《被爱的人》看到一半的时候。我拿着手机,也是我唯一的光源,走到楼道,发现大家在热烈讨论着停电问题,我什么也听不懂。干着急,干脆回到屋里,等了很久还是漆黑一片。爬到床头,趴在窗沿,居然看到一片还不错的星空。原来从我的窗户能看到这么多星星。可能是玻璃脏+屋里开灯的原因,以前从来没有发觉。后来索性把窗户全部打开,躺在床上看。雨夜马赛凉风习习,却把天上的杂质扫得一干二净。星星很亮,很近又很远。偶尔有飞机飞过,把它们称得更加静谧,和楼下池塘的汩汩水声交相呼应。

曾经很想送一个人一台天文望远镜做生日礼物,就在马上要下单的时候我们分开。至今觉得是他的遗憾,也是我的遗憾。

quelqu’un chez moi. fini.

最近十天有九天都在下雨。

电动力学老师说:The word “dog” doesn’t bite.

如果现在门外没有人开party没有人弹吉他没有人说话就好了。

那就只有雨声。

 

附:上学街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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突然发现,再过五天,我就整整出国两个月了。

两个月里,看似每天的生活都差不多。孤独,但不寂寞。就是觉得精力越来越不够用。

很久没看书了。

很久没看书了。

很久没看书了。

Bonne nuit.

爱是我阑珊的衣履

马赛一连几天都是雨天,今天是第一天。据说这样的天气在这很少见。我倒更喜欢下雨的马赛——外面没什么人,连街头的涂鸦都被冲刷得很冷清。好像雨冲走了这个疯狂的城市中的一切混乱。

今天是难得的休息日。昨天去了宜家,买回来了新的床单被罩。晚上换好,又把屋内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通,扫地拖地,睡了特别美的一觉。窗外阴雨绵绵,云压得特别低。早上吃了华夫饼,还煎了鸡蛋。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细腻的早餐了。每天睡得越来越晚,早上没有时间吃东西,只能随便从面包上扯下一些,吞下去出门。终于在今天可以慢一点吃、慢一点走路。

开了电暖气,屋里是很香的洗衣液的味道。窗户上有了雾气。去厕所回来推开门,热腾腾的空气轰鸣了一下,嘭的一声,好像进了仙境。

一边洗衣服一边在落网听歌,一个专辑的名字叫爱是我阑珊的衣履。

无言以对。不知道是褴褛衣衫,还是早已衣不遮体。

突然发现,不是天黑得早了,而是我们已经在过冬令时了。发明冬令时夏令时的人,只考虑过节约能源的问题,有没有想过患季节性抑郁症的人?

这几天很冷。不知道是不是宿舍的朝向不好,屋里冷冰冰的,手脚冰凉,像北京每年来暖气之前的日子。可是不知道马赛的暖气什么时候能来,现在只能靠热水袋过活。

上一次把冰箱里所有疑似有问题的肉都扔掉了,一直没有去超市买新的肉。做饭没有肉吃,不能更凄凉了。

今天出国以来第一次哭鼻子。来法国一个半月了,其实我没有很想家。出国之前,我本以为我会很想北京,但之后发现虽然马赛这不好那不好,但我自己呆在这里很自由。而且一直都很忙碌,每天上课、放学、去超市、休息,没有时间也没有理由去想念什么。只是这几天放假,空闲下来,渐渐想起这一段时间以来被各种各样的人的无视、隐瞒、欺骗。各种落差,也让我慢慢见识到了海外华人圈的阴暗面。我仍旧坐在那个不舒服的椅子上,硕大的窗户,也没有阳光照进来,于是掉了几滴眼泪。

我知道消沉只是暂时的。或者说,我完全不能允许自己一直这样无所事事胡乱瞎想。我不清楚自己与以往究竟在什么地方发生了不同,是心境还是年龄,还是性格。只是现在很少像以前一样一哭就哭不停。我没想结束,但就是没有眼泪了。

曾经读过伊壁鸠鲁的学说,有两条印象深刻。一是他说感觉是判断真理的标准,也是最直接的法则。无关错误,错误只发生在对感觉的判断中。二是他的伦理学说认为快乐是生活的目的,但是应该区分不同的快乐。

如今想想,有的时候我就是在骗自己,不相信自己的感觉,而且把所有短期的、长期的快乐混为一谈。我总是在为自己和他人开脱,降低标准,来迷惑自己真的过得很不错。然后虚的东西都散去,人也走掉,才发现自己不是想象的那样无坚不摧。

我也不知道还要写些什么,该做饭去了。现在只是希望马赛的暖气快点来,还有,下一次一定不要再对那些看似丑陋却很真实的感觉视而不见。